窗台上的观音莲

朋友送我一盆花，难看得很。

褐红色花盆，高约三寸，直径半尺。八边形，口沿外伸，盆底八个柱钉。盆腰八面，有翠竹、幽兰、梅花图案，间隔印有清香、养神等楷草书。

貌似一个精美的瓷盆，其实是劣质塑料做的。

花枝单柱体，八层，和花盆一样高，就是一颗从根到梢长满叶子的树。叶子桃形，通体浅灰绿色，新长出的嫩叶上似裹了一层薄霜，看起来没啥独特的、耐看的、或吸引人的地方，和花盆一样，难看得很。

花名、习性朋友说了几遍，我都没向耳朵里拾，只随手放在后窗台上。他说我这人没啥本事，就会抽烟，房子里全是烟味。他说这花有除烟味的功能，再不图啥，就为到我这来房子烟味小些。之所以没有丢弃是怕拂了朋友的心意。想一想，我这人也就只有抽烟的本事了，好在不分优劣，只为消愁解忧。

不喜欢的东西，怎么也喜欢不起来，理也不想理。那盆花，看上去也就是一堆叶子，被撂在窗台上，独自静静地生长，几个月一共浇过两次水。忽一日发现，第三和第四层叶子中冒出一枝，小拇指粗，三寸多长，头顶一颗似开未开的粉色花蕾。这东西好像忽然之间冒出来，朝着向阳的方向努力地伸展。这一长便不可收拾，一枝分成两枝，枝上缀满粉红色的小花，很快就长得一尺多长，比整个花高出一倍多，开得孤独又精神。

花瓣很少，也只有粉色和浅灰绿两种颜色，一点也不起眼，不吸引人。我还是不喜欢它，只惊叹于生命的努力。努力的生命不是都值得尊重吗。

不是自己喜欢的，别人就喜欢。其间未开出花时有朋友想要，当时只觉得这么一盆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送人，似乎薄了朋友之情，现在明白朋友有他的审美观。

今天问了人，才知道这花叫观音莲。喜阳，耐旱，越是贫瘠生命力越顽强。

这花不按它的习性让它生长，它不会长好，甚至会死。庆幸当初顺手撂在窗台上，因为不喜欢而没有过多地浇水呵护，使它有了今天的盛开。

丁酉年白露

作者：李春晖，富县人，工作舞文，闲睱弄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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