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韧细节的俄罗斯

北京中科白颠疯曝光 https://baike.baidu.com/item/%E5%88%98%E4%BA%91%E6%B6%9B/21900249?fr=aladdin

图为油画《风云俄罗斯》张国平作

五六十年代,人们的外来文化营养配方是俄式的。读托尔斯泰、普希金、契诃夫、果戈理,唱山楂树、喀秋莎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,有钱的解馋上“老莫”,点罗宋汤、黄瓜土豆沙拉、奶油烤鱼和罐焖牛肉。过了“文革”,欧风美雨一吹,俄式配方被撂下;待走过了美洲澳洲西欧,年轻时那些被喂养的体验不免浮上水面,到底经历了苏联解体、休克疗法之后,那边如今什么样子,依旧都在念中。如今出国走走这么容易,圆这个梦也是有生之年心愿中的一项。

但跟团去,下飞机上大巴,出教堂进博物馆,拷贝一堆洋葱头屋顶、圣像、彩色玻璃和名画掠影,总归太不接地气,也太贫乏。仿佛惦记一个大草原,只拈到一把干草;惦记一场经典芭蕾,只拿到几张旧海报。

急性子女儿便决定暑假自由行,三月就上网规划路线张罗机票火车票旅店房间,并且吓唬我“你学过俄语,没人懂英语的时候,咱俩可就靠你啦”。

从俄罗斯归来之后,忽略掉组团旅游者也有的印象,余下的就应该是自己看到的俄罗斯细节了……

个节都阿列特?(Гдетуалет?厕所在哪儿)

之所以答应女儿,一是去英语国家都靠女儿翻译,现在自己该贡献点儿;二是觉得俄国人懂点英语的大概也不少,毕竟都是拼音文字吗;三是想凭学过多年俄语的底子,背背“俄语交际三百句”可能真管点用。

跟过旅俄团的老同学说,他们导游反复叮嘱学会的首句俄语是“个节都阿列特?”。旅游团组织吃住行,大家不需操俄语,导游最关照不到的麻烦应该就是内急。自由行哪有这么省事?到俄罗斯就发现,连莫斯科彼得堡大街上看上去很知识分子的人,一问“巴安格里斯基?(по-английски用英语说)”也全都“涅特”(нет不懂)。我只好大着胆子说,但是背下来的句子会临时想不起来,而且人家一答一串儿咱也只好翻白眼,急起来还往外冒中文!幸亏热心肠的俄罗斯人会连手势带表情带写字地配合,渐渐也有了几次成功的交流。

倒是这句“个节都阿列特?”,浓缩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俄罗斯国情。一是俄罗斯人少,厕所相应也少。如伊尔库茨克市(该州首府)火车站和站前一条街统共一个都阿列特,出站要走五百多米,不问决计找不到。

二是除了机场,以及冬宫这样门票不菲的博物馆外,同中国美国都不一样,所有的都阿列特一律收费,价格在15-30卢布(3-5元人民币)。不论地处高速路旁加油站还是列宁格勒火车站,白色塑钢框镶大玻璃的都阿列特收费处全都一尘不染,收费员正襟危坐,和办公室工作人员一样。莫斯科金环小镇弗拉基米尔的车站内,只零星几个候车乘客,收费处却并排端坐着两位女收费员,白衬衣整洁,架着眼镜,一个收男客费,一个收女客费。比起门口支个“厕所5角”的牌儿、派不修边幅的大爷大妈看守的国内收费厕所,要排场许多。但在那些收费处前,不免想到我国从小城镇到首善之都,公共场合都设免费洗手间,生出许多自豪感。

对比之下,又惊讶彼得大帝静修的夏园浓荫匝地极为凉爽,内有喷泉和希腊诸神的大理石雕,有圣彼得堡第一座宫殿夏宫,要搁我们这儿,恐怕早圈起来收钱了,人家却拿来当街心公园,分文不取。

克雷若夫尼柯(крыжовник醋栗)

契诃夫笔下的醋栗,曾被作为平庸低俗人生的符号:一个小职员拼命存钱,娶个寡妇也是为了得人家的钱。他苛待妻子使她三年便死掉,把她的钱存银行。最后存够买小庄园的钱,开始了他的小地主生涯。使他最为满足的事儿,是他在花园里栽的醋栗结了果(他当年想象中的所有生活画面中,不知为什么一定有醋栗)。他“笑着,对着那些醋栗默默地瞧了一分钟,眼里含着一泡眼泪”,然后一颗颗地往嘴里送那些果实,不住地重复:“啊!多好吃啊!”直到夜里,还“常常起身走到那盘醋栗跟前拿果子吃”。

契诃夫笔下的醋栗实际是一种又酸又硬的浆果。

在俄罗斯农贸市场上我第一次看见了醋栗的真身。

俄罗斯广阔的草原森林,有各式各样的浆果。七月下旬赶上浆果成熟,从贝加尔湖奥尔洪岛开往伊尔库茨克的大巴上,不断看到农民带着满篮浆果守在路边求售。红的该是草莓、野莓、覆盆子,黑的该是桑葚、黒樱桃之类。但在大巴上只能远看,不得究竟。

坐贯穿西伯利亚的火车,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,比只有方便面热狗袋装零食的小站开放,有当地人挎着篮子提着旅行袋在叫卖。除了煎鱼、咸鲑鱼和馅饼,还有大塑料杯装的浆果。50-70卢布(人民10元左右)一杯,约有六七两。能认得的是桑葚、覆盆子,不认得的是通红透亮赤豆大的果子和黑色小葡萄粒大的浆果。我们买了一杯黑的。里面果肉是黄绿色的,甜味,有点黏,女儿上网一搜,这东西叫稠李。我忽然想到,红的小果没准正是醋栗——那位小地主毕生心爱之物!应该吃一颗才对!

后来在有“俄罗斯田园风光典范”之称的苏兹达尔小镇农贸市场,才又见到了这些浆果。其中就有那小红果。要求尝了一颗,虽然也不是很硬,却果然其酸如醋!

什么人曾经说过,用文字写烟头烧伤手指,怎么也赶不上真烧的痛,但是人们还是不能没有文字的表达。倒过来想,没有吃过“克雷若夫尼柯”虽并不影响人们解读《醋栗》,但是吃过一口醋栗的人也许对那位尼古拉·伊凡内奇的可怜人生所知更多一分具体:可怜吊足尼古拉老兄一辈子胃口的,竟然就是这么个味道!

醋栗这东西中国也有,俗称灯笼果,在东北见过也吃过几颗,一点儿好印象没留下,那是乡间一种根本不上数的野果:绿色的,熟大了会发一点黄,个头比俄罗斯那种大,里头灯笼似的筋很清晰,好像还不太酸,它们大概只是远亲。咱这儿别说卑微小地主,连馋嘴毛孩子也瞧它不上。可见契诃夫选择意象真是很费了一番斟酌。

任细内(женщины女人们)

俄罗斯人特爱整洁。在火车包厢里,俄罗斯乘客无一例外地把出门衣裤换下来,用车厢提供的衣架在包厢壁上挂平展,快到站再换回来。下车前要把白被单、枕套和毛巾叠整齐交还乘务员。之后洗脸梳头,去除一切长途旅行的邋遢和疲惫,精神抖擞地出站。我们车厢里第一位下车的男士还拿出小镜子,摆弄摆弄他的小胡子,再从皮包里取出一个角质鞋拔子提好鞋——如果我出门,绝不肯带这东西。

长途旅客不免要不断地换旅伴。我们对面下铺就换了四个旅伴:三位女知识分子和一位村妇。我们也就多接触了几个俄国女人。

第一位女伴上车,寒暄之后,爽快地介绍自己:“我叫塔、玛、拉!”因为夜深,大家归置完都睡了,第二天我们才发现她铺位下一个鼓鼓的大红包竟然是一间小狗屋,里面住着一位皮毛光滑油亮的黑色腊肠狗!(中国火车上没见过有人带宠物。)

此刻我们最好奇的当然就是,这位大概六十多岁、看样子像文化人的妇女是做什么的?带着狗又是去干什么?

塔玛拉见我们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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